September 29, 2005

茉莉茉莉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这支江南小调可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中国民歌了。《图兰多》中反复出现了,00年张艺谋的申奥片大获成功它功不可没,04年奥运会闭幕式上那个提着灯笼的小姑娘又唱了一次。08年还会再次想起吧,因为那个申奥片的最后,小姑娘说:“等2008年,你来北京,我还唱给你听。”
可我最喜欢的,还是江南水乡的河边,石栏上,垂柳下,穿着蓝色印花布衣的卖花姑娘,挽着一小竹篮,轻轻哼唱。竹篮上盖了块湿漉漉的小手帕,姑娘时不时掀开它,偷闻一点点香气。
只可惜,这样的场景,只存在于我的想象。现在的水乡古镇卖酱猪蹄的无比多,卖小花儿的却找不到踪影。上海倒是有很多卖花的老奶奶,频繁出没于人民广场、八百伴等热闹地段。其实挽着发髻穿着布鞋的慈祥阿婆与素净馥郁的茉莉倒也是颇为相称的,是仅次于白净纤瘦年轻女子的第二人选。
但她们在闹市中显得是如此的不和谐。人群匆匆擦过,拥挤,混乱,若不是有遮在竹篮上的一小方湿巾的保护,花儿定会迅速的枯萎,甚至,不小心跌落地上,被无数的脚底碾碎。买花的人虽然喜欢这香味,但却鲜有将花环套在手腕上或挂在钮扣上的了。即便有,也只是一小会儿。等进了办公楼上了电梯,便会将它们取下。无奈吗?有点。
此刻的我正享受着两串茉莉花环给我带来的芬芳。没有戴在手上,因为我怕打字时与键盘的接触会伤到它们。两串都是半开的,卖花的阿婆说,半开的好,一晚上就全开啦,可香呢。我还花一元钱买了三对白兰花。卖花的阿婆一个劲对我说谢谢。真是的,那么便宜的卖给我,该我说谢谢才对啊。不过,希望因为我,她能早回去一些吧。毕竟当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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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22, 2005

花儿会不会痛

有点惊讶我自己居然会写出这样的题目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小王子一样问“你曾喜欢过一朵花吗”的,出自小王子口是真诚,出自大多数成人之口就是故作天真的矫情了。
但这真的是我今天在修理花枝时,很愧疚的问自己的问题。若不用这么孩子气的标题,那另一个选择就是:辣手摧花。
一个月前兴致勃勃一口气买了三盆盆栽两瓶水培。现在盆栽活得好好的,一丛水培却每天蔫一片叶子,都快成秃头了。终于决定舍弃水培,买鲜花来插上。
路边鲜花卖得很便宜,十块钱三束。拿了一束太阳花,一束小野菊还有一束开黄绿色像叶子一样的花的不知名植物。原本打算将它们直接插到花瓶中,做一个狂放式点缀的。回来后才发觉在黑暗中买的花色彩搭配很不协调,若让它们全混在一起可难看死了。于是举起剪刀开始修理。长长短短的,剪出三个层次,小野菊是最低的一圈,太阳花在中间唱主角,绿色小花就在最后作背景。
插花
修理好后垃圾桶里已是一大堆残枝败叶了。虽然知道红花还要绿色衬,少了制造养分的叶子花的寿命会缩减,但那么多墨绿叶子实在太杂乱了,只能剪。小野菊有很多很多的花骨朵,预计等盛开着的全凋零了它们也未必来得及绽放,于是让它们夭折。花瓶比较长,因此还剪了几枝小小的野菊塞到花瓶里边,只比水面高一点点,不知它们是否会像淹没在大人群众的小小孩一样感到难以呼吸。
这整个过程真是快乐与忧伤紧紧缠绕的磨难。快乐是因为看着自己的作品一点点地漂亮了起来,忧伤是因为我真的在怀疑花儿会不会有感觉,会不会痛。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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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20, 2005

一些碎片


清晨五点出了火车站,坐上出租车。车开上高架,就看到左前方的楼宇间微露晨曦了。正欲摇下车窗深吸口干净的空气,突然发现右后方空中挂着一个好大好大的圆盘。浅浅墨蓝的背景下一圆透明饱满的鹅黄。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月亮,十五的月亮啊。原来,清晨赏月也是别有风味的。


到诺基亚专修店,领了个号,177,在您前边还有94位顾客。无奈,转悠会儿吧。看到一旁有家特价书店,跑进去拎了本书出来打发时间。在收银台看到了一架电子秤,遂问收银员:“你们这里的书还按分量卖吗?”原只是打趣一下,没想到有一点点口吃的收银员还真给了我个肯定的回答:“是。在,在墙,墙的那边。”

卖艺
路过地道时听到断断续续的口琴声,我小学三年级音乐可上刚学口琴时都该吹得比这个连贯。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衣着破烂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坐地上,一手拿着口琴,一手居然拿着个导游常用的那种大喇叭,喇叭紧贴着口琴,口琴在嘴边移动时喇叭也就一顿一顿地挪位置,那样儿让人忍俊不禁。难怪琴声会是这样。我偷笑着放下两个钢崩走了。

Posted by elfe at 12:29 PM

September 16, 2005

舞姿婆娑

小学课文里,一会儿柳树的枝条婆娑摇曳,一会儿跳民族舞的少女舞姿婆娑,我看到了总仍不住想笑,脑海里出现穿红戴绿的老婆婆扭动胖胖身躯的场景。没办法,小孩子的联想能力总是那么强,而婆娑两个字无论形象还是发音都有些奇怪,远没有翩翩或者婀娜等词具备美感。
最近每天早晨经过八佰伴,就总会想起这个词。广场上两个录音机比音量,两拨子人各听各的各跳各的很是热闹。跳舞的人中五十出头的妇女占绝大多数。她们穿着宽松凉快的花布喇叭裤,甚至是睡衣睡裤。脚上从田径鞋到平跟的塑料凉鞋到铺跟的皮鞋五花八门,唯独少了纤巧漂亮的高跟舞鞋。
虽然行头不咋的,除了少数胖胖老太实在是很勉强的在“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咿呀咿呀一二一”那样的摇摆外,大多数人都还是很中规中矩跳得算不错的。偶尔有几个身材还保持得很好的投入而陶醉,举手投足间竟也有一丝舒展和优雅。这样的优雅很是难得,而且往往还会被她们的舞伴所破坏。曾经见过有趣的一对,女人将左臂向斜后方展开,挺胸,高贵的下巴骄傲的抬起;男人弓箭步,左手紧张地用力托住女人的腰,右手向前举起,活脱脱举着红宝书一心革命的热血战士模样。
这样的舞会大概会持续到近九点。然后路上车来车往,环境嘈杂了废气多了,人们也就散了。穿着睡衣塑料鞋的老太们拎起一早买好的菜,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天回家了。

p.s.写这篇blog绝无嘲讽之意。其实我还很羡慕,在这样一个繁忙紧张的水泥城市中,她们还能生活得如此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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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11, 2005

椒盐蛇段的故事

餐厅里
给我讲故事吧。
讲什么呢?
(看着桌上的菜)讲一个毛豆的故事。
blablabla...
不好玩。再讲一个
讲什么呢?
(翻看特价菜菜单)椒盐蛇段的故事
恩,从前有一条蛇,特别臭美,总觉得自己长得很漂亮。有一天她路上遇到一个人,原本打算去咬那个人一口的。那人说:“蛇呀蛇呀,你长得可真漂亮啊。”蛇听了特别开心,就不咬他了。
那人继续说:“我是推销员,我卖浴盐的。用了这浴盐你皮肤更白更漂亮啦。”
蛇很开心,就让那人往自己身上撒满了浴盐(其实就是椒盐拉)。
那人又说:“我还可以免费给你做SPA。SPA可好啦,可以帮你除皱,增加皮肤水分,越活越年轻呢。”
蛇就高兴得跟着那人回家,上了SPA台,被做成了一道椒盐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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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09, 2005

平凡世界里的坚韧

看余华关于新书《兄弟》的访谈,他说他写这部书的时候哭过很多次。待我自己一口气读完这本书,哭得稀里哗啦纸篓里多了一堆纸巾,才知道他的话决无虚言。
故事本身充满了悲剧。因为偷窥不小心淹死在厕所的李光头的亲生父亲,因为偷窥被抓而游街的李光头,这两个男人让李兰承受了无尽的耻辱和持续不断的偏头痛。带给李兰自尊与自豪的第二个丈夫宋凡平,却因为是地主出身而备受折磨最终惨死在十一个红袖章的拳脚棍棒下。为了纪念宋凡平,李兰七年没有洗头,预见到自己余日无多终于进了澡堂,一洗,黑发洗成了满头银丝。李光头和宋钢着两兄弟都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却已经要弯着腰推着辆板车送走睡在薄板棺材中的母亲了。
可是虽然有那么多悲剧,虽然有那么多细节让我泪流不止,我却仍要说:这本书一点都不压抑,看这本书不会觉得心里难过。因为经受着这多么苦难的人们是如此的坚韧,他们的乐观与内心不屈的骄傲让读故事的人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
书中最高大最丰满的形象就是父亲宋凡平了。觉得他像极了《美丽人生》中在集中营里编着玩游戏的谎话来保护他的儿子的那个伟大的父亲。他可以在被揍得鼻青眼肿的第二天大模大样的在屋外给李兰洗头,如此的细心,用满不在乎和满脸的幸福来对抗围观人群的怪笑。他可以在被抄家筷子都被折断后找来六根树枝并告诉孩子这是古人的筷子。他可以在胳膊被打脱臼后若无其事的告诉孩子这是胳膊累了让它休息几天,并让好奇的孩子兴致勃勃地学习让胳膊郎当起来的绝技。他可以不断地编织谎言来安慰在上海治病的妻子,并从监狱中逃出来带着孩子把家打扫干净来迎接回家的妻子。
母亲李兰也是坚韧的。她自豪的做了七年地主婆,骄傲的承认这一点并在挨打时仍保持骄傲的微笑。她在把惨死的丈夫洗净送走的过程中泪如泉涌嘴唇咬得献血淋漓甚至昏厥过,可她还是忍着,并且响亮地对她的孩子说:“不要在别人面前哭。”
就连李光头,这个臭名昭著的混世小魔王,也让人觉得欣慰。他自制手推车送母亲舒舒服服地到乡下给父亲扫墓。捆得结结实实的躺椅,遮阳伞,垫在座位下防震的被子,盐水瓶充当的装有多于半两少于一两营养液的军用水壶……所有这些细节都让我感动,忍不住一读再读。
真的是一本好书,让人为那个混乱的年代里平凡人的坚韧而感动、哽咽。借此文回味并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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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07, 2005

午夜的收音机

假期室友都回去只剩我一个在寝室的时,我总是会整天整夜地开着收音机。虽然不是一个怕孤单的人,甚至我会觉得这样的孤单是一种享受,但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有一些声音。不管说些什么唱些什么,只要让周围不是太安静,安静到让我自己跟自己说话就行了。
才搬了家,好不容易把简陋的新家布置得蛮像回事,鼓鼓却开始一直出差了。于是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收音机。吃苹果时开着,洗澡时开着,用功时开着声音小一些,睡觉时还开着声音再小一点。
我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有开着收音机睡觉的习惯了,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听的是792千赫的《相伴到黎明》。每天都是在有着这样那样苦闷的听众倾诉或求助的电话中无忧无虑地睡去,偶尔醒来朦朦胧胧听上几句歌。升初中后还喜欢听一档节目,交通台的《小茗时间》。节目的片头似乎是这样的:“我是一个喜欢在黄昏时说话的女人。我的名字叫小茗,一个不是很响亮,永远都长不大的名字。……”那时候的我还不好意思说出“女人”这个词,说起来总是要带着个职业,女教师,女医生,女厨师……若说自己及自己的朋友,就是女生,女孩。而今,若要再自称“女孩”就会觉得矫情的无以复加了,被别人称作“女孩”也会让我很是别扭。我是“正在努力奔三的女人”了,记住了哦。
时间在流,听众从女孩长大成了女人,广播却还是原来的广播。依旧有点歌,依旧有咋咋呼呼随意聊天式的轻松主持,依旧有音乐伴奏下轻轻念出的爱情故事,依旧有半夜的谈心,依旧有数不清的好听歌曲及同样数不清的广告。偶尔还能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十多年前的主持人,还在重复着过去的播音,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还能热情依然。而我,虽然有一些厌倦,却还是会把收音机一直开着。至少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它可以对我说话。甚至我还可以打电话去,如果实在太闷,害怕自己会得失语症的话。上一次打电话应该是在大一寒假前了。那一夜南京开始下雪,寝室里三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铺让我觉得分外冷清。那个前两天还在电话里弹吉它给我唱歌的人也回家了,翻着电话本我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于是拨号到电台,甚至还没来得及听清那晚的主题是什么。梦呓般东拉西扯一阵,然后安心睡去。
收音机总还是个好东西,虽然老了点,土了点。至少现在,我还能从中听到久违的好歌:Bonnie Tyler 的Total Eclipse of the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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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05, 2005

回来了

终于又开始写我的blog了。触动我重新耕耘这个荒废已久的花园的,居然是九月一日,窗外一所小学开学典礼的声音。迎宾进行曲,国歌,校长致词,带着三条杠的优秀学生代表声情并茂地朗诵她的发言稿……忽然就想起了我的小学,是三年级吗?每天都必须要写一篇日记,老师会不定期检查,我们对这样的任务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不知道是老师还是用功的乖学生想出了几句顺口溜,虽然当时的我就对这几句即不有趣又不深刻的话嗤之以鼻,从来不念,可我却一直清楚地记得:日记日记,天天要记;一日不记,就会忘记。
我从来不是一个能持之以恒写日记的人。三年级时总是一口气胡编一两周的故事。初中时漂亮的日记本很多,但每本都只写了个开头。也曾幻想着把写了满满当当心事的日记本偷偷放到暗恋的学长的书包中,可就连这样的本子,都始终只写了几张纸。
03年4月,有了blog,虽然也是断断续续,两年写了100来篇已经是超过我以往的记录了。但三个月前我失去了叙述的愿望。于是六七八月,这整整一季,我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这一季,应该是发生过很多的有趣故事,遇到过很多值得描述的面孔,闪现过很多的奇思异想啊。我曾把这一切说给鼓鼓听,说给身边的朋友听,电话里说给爸妈听,却偏偏没有写下来,写给自己看。于是现在再回想,确一点都不记得了。
曾经有朋友不屑与任何图片或文字的记录,他说:“凡是被忘了的,就忘了吧。真正值得记住的我一定会记得。”可是,果真如此吗?随意的点击过去的一篇篇blog,蓝羽小鸟,运河夜色,最最休闲的一天,一两个恶作剧……所有这些都让我留恋,虽然它们是如此平凡,若没有这些文字,我未必会将它们牢记很久。
所以,我又有了写的冲动。不期待多少人会来看,只为了能留下一些东西让多年后的我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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