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ruary 21, 2006

哎——响喽——

随着摇爆米花机老头悠长的一声喊,原本还聚集成圈的小孩们全远远地散开了。捂住耳朵,或者张大嘴,害怕又期待地等着那神奇的“嘭”的一下。然后重新又围着爆米花机聚起来,看着老头儿把黑色大袋子里的蓬松雪白的爆米花装进塑料袋。小心点儿呀,可别洒了太多哦。通常能装上好几袋,每个小孩手里提一袋,边走边吃,高高兴兴地回家。最幸福的感觉就是把手伸进满满当当的袋子中,充分感受爆米花的余热,随后抓出一大把,费劲地全部塞入小嘴,满口的米香,若有若无的甜。恩,下次得再要老头儿多放些糖精。如果含着不嚼,就能感觉到米粒在口中一点点地扁塌下去,渐渐化开,很是奇妙。

这是属于我童年时暖冬的回忆。是的,暖冬。不管事实上气温有多低,不管我穿成了怎样的一只皮球,在印象中,那时的冬天,还是暖暖的。就因为有那么一个黑乎乎的机器,在一团橙色跳动的火焰上不紧不慢地转着。夜色中我们的脸被火焰映得通红。我们围着机器取暖,顾不得飞出的火星,也不计较这制造出美味的老头儿手上的黑炭,更不清楚也不在乎爆米花含铅过多的报道。

那时爆米花的原料通常都是自家带去的,一小口袋的米,或者年糕片,似乎也曾有过黄豆或者玉米粒。有朋友在吃了这久违的美食后说:“现在觉得这些东西真的是不怎么样了,还是现在那种有很浓奶香味的好吃。”失望了么?不爱吃,定是因为已丢失了暖冬的记忆,或许,从未有过?而我,却记得那个调皮的小宝宝,坐在床上,一不小心把装爆米花的桶打翻了还欢快地扑腾着,满床跳动的白色,抓起了就往嘴里塞;也记得,每天早晨看着奶奶用麦乳精冲了一大杯爆米花,我小心接过,用调羹细心地搅着,看浮在表面的米粒一点点变色下沉,然后一勺勺舀起喝了;还记得,更高级些的食物,就是爆米花加糖浆做成的米糕(现在超市里卖的米老农就是其变种),很厚很硬的一大块,吃的时候需要把嘴张得很大,然后还总会在嘴角留下粘粘的几粒偷吃的证据。所有的这些啊,都是属于我的暖冬。

昨夜在学校旁的路口又见古老的爆米花机,缓缓摇着机器的老头,还有那一团火焰。“哎——响喽——”,这一声喊,跨过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又响在了我的脑海。

Posted by elfe at February 21, 2006 01: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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