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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ust 02, 2004
一年前的这几天
“2003年的八月五日是我会用一生去记住的日子。外婆是我最害怕失去的亲人，而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我却终于没能在她的榻边多陪她一会儿。7月31日决定回国，马上向GE的上司请假，很感动他当时跟我说的话“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很多瞬间是重要的，你尽管去吧”，当日惊险地买下8月1日清晨的飞机票，所有的行李只有随身携带的一个运动包，坐在飞机上二十年来的往事历历浮上心头，此间种种若是流于笔端，只怕竟及不上思缕的万千分之一。风尘仆仆的我终究还是迟到了，外婆已经陷于深度昏迷，怎么也唤不醒了。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境中直面最爱的人，我如此悲恸，如此渺小。预计返程的那天凌晨两点，外婆的心跳拉出一条长长的直线。此时泪水是最无补于事的，甚至带不走一丝一毫的悲伤。我向年迈的外婆告别，向这座城市告别，再次坐上飞机的我，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亲最爱的人。”
——写在2004年的元旦：03年的回顾 by claire, Jan 1 2004
周日上午去静憩园看了外婆。一年前的这几天，外婆弥留的日子。2003年的8月1日我悲恸着飞越重洋，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如果学成就回国，而不是决定在海外实习一年延期回国，就能够在外婆临走前的最后一年陪伴在她的身边，即使还是会任性的时候大声顶嘴，即使还是会成天在外贪玩很晚回家让她牵挂，即使每次看到她满头苍苍的白发还是会揪心地害怕她的日渐衰弱。。。怎么说，那都是整整一年的时间，外婆可以有她唯一的不听话的外孙女，陪伴着走完生命的最后一年。
而我终究流连在离家千里的远方。就像小时候在弄堂里和小朋友玩，到天色黑了还不想回家，白发的外婆就站在家门口远远望着贪玩的孩子，眼里充满了等待和爱。
2000年刚得到要去法国的消息时，家里的三位老人曾经一致反对。外婆轻轻地说，别去了，你就在家陪陪我不好吗。我知道当时的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贪玩的我在里昂留学的整整两年中竟然没有回过一次家。那么多的假期，我只顾贪婪着游历各地，而白发的外婆一如以往地站在家门口，远远望着弄堂尽头，大洋那边，贪玩的孩子。
2002年回到家的那一刻，我紧紧抱着日渐衰老的外婆，泪水就这样留下来。是的，我回来了。可是我又要离开一年。外婆幸福的神情再次黯淡，什么，又要走？每次挥别年迈的外婆，都流泪。又回想起这样的离别，此时的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想你，无数次梦见你，最亲爱的外婆。
Posted by claire at August 2, 2004 12:53 PM
Comments
楚楚，经历过人生中的各种情况，人会长大的。我失去外婆是在高考前的2个月。。。很多年前了。
Posted by: 过眼云烟 at August 3, 2004 06:17 PM
楚楚：你写的这篇回忆很感人！你的外婆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我们永远怀念她！你的文笔委婉、清丽，不愧是我们胡家的才女！
Posted by: 胡果良 at September 10, 2004 01:11 AM